下意識動作

 

 

 

初夏

 

重申,這種人在初認識的時候總是很好相處。

但只是相熟後,會發現壞心眼的地方總是一個接一個出現。

 

 

 

「你想幹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嗎?」

不二手拿著照相機,一臉不解地歪頭。

 

「……我記得我們一年級的時候是同班的吧。」

「對哦。」

「那麼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拍照的吧。」

「我知道,最後妳只是在歡送離職的班主任時拍了一張大合照,班上的人還說除了開學拍的班上大合照外,根本找不到有妳影子的照片。」

 

……記得還真清楚。

「那,我再問一次,你想幹什麼?」

「嗯……真的要這樣子回答嗎?我想拍你的照片。」

 

啪!

一把搶過不二的照相機,藤田禁不住吼叫。

「不二周助!你是故意嗎?明知道我不喜歡拍照就不要強來啦!」

「藤田,你知道那部照相機賣多少嗎?」

「貴得我賠不起嗎?這不也是你這個國中生也買得起的東西嘛。」

「嗯∼大概就是花了我五年的壓歲錢存款買的。」

 

「非常抱歉,小人不應該擅自拿起閣下價值連城的照相機。」

雙手奉上,還帶著鞠躬和敬語。

 

「對了,藤田為什麼不喜歡拍照呢?」

看著這一幕的菊丸忍著笑意,好奇地問。

 

「沒事拍什麼照呢?而且要拍照的話應該是要留下最美麗的回憶吧?那麼就應該給予別人準備一下儀容什麼的嘛……」

菊丸和不二互相對望了兩秒,

「什麼嘛,原來只是愛美……」

 

「吵死了!總之……喂,不二!不要偷拍!」

「有什麼問題呢?反正不是想要什麼藝術照,英二也很大方地讓我拍啊。」

「那麼拍菊丸不就夠了嗎?我也是有肖像權的啊。」

「嗯∼藤田也有像女孩子的一面嘛∼」

「抱歉,菊丸英二,我根本、本來就是一個女人。」

無論是從心理還是生理、外表還是內在,我是也是一名真正的雌性人類好不好……

 

不二拿起照相機,起初只是拍天空、窗外的校園、或是課室內的桌椅等等,後來班上大家都帶著自己的照相機回校,不二亦為班上同學拍照。

只是,未曾一刻停止對我的騷擾.沒法令我打消將他的五年壓歲錢存款丟進大西洋的念頭。

 

 

「為什麼他不去煩其他人,就是要煩我啊──!」

為了避開班上的攝影潮流,藤田比以前更常跑去三年一班找好朋友避難。

 

「哈哈,妳是不是一面默默地過來我們課室,一面心想『糟糕,好死不死偏偏是身邊的朋友愛上了攝影。這下頭大了。』呢?」

「其實我是在想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想他埋入富士山樹海,免得心煩。

 

「哎呀,雖說我習慣了妳不愛拍照的個性,但是有時真的不明白妳。」

「其實我已經有進步啦,起碼旅行那些場合我不介意跟他人合照。」櫻抱著頭,快要精神崩潰的樣子,「只是……不二他鏡頭時常突然朝過來,不是拍合照更不是什麼特別場合,我不喜歡啦!」

「嗯……我明白的,像妳這種人應該一生都不可以做藝人了。」

「……」

 

說起三年一班,櫻倒是有一名相處得不錯的男同學。

「喂,手塚,難道你不可以管制一下那位不二周助先生嗎?」

 

座位和走廓相隔不遠的手塚聞言轉過頭來,托一下眼鏡,還是那副冰山表情。

「藤田,我不是你班上的同學……」

「你是部長啊。」

「……這並不代表我可以干涉網球部員的校內生活……」

「但你亦是學生會長啊。」多次打斷冰山說話,櫻繼續說,「雖說校規沒有禁止學生帶照相機回校,但是經常拿出來既影響班上的學習態度,亦有財物失竊或損壞的危機吧。」

「……嗯,妳說得也有道理。」手塚思考了一會,點頭說道。

「所以,我覺得你在下次學生會開會的時候可以提一下這個問題啦。而不二那邊……」

「我明白了,我會提醒一下不二。」

「有勞了∼手塚部長。」

 

「為什麼妳要手塚出面那麼麻煩呢?跟班主任說一下不就好嗎?」

好朋友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櫻要花時間特地來一班的課室找手塚。這些事情應該找老師而不是找同學幫忙吧。

 

「錯了錯了。」櫻搖一搖手指,一副你不明白了的嘴臉,「與其找老師告狀,直接找手塚不是還比較有解決事件的效率嗎?」

 

因為網球部的成員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部長一個。

 

 

 

也許是手塚發揮效用了,幾日後就停止這風暴了。

只有不二在聊天的時候間中還會扯到這一點上

 

「畢業冊委員需要拍下班上同學的照片,而且,最好是平日上課的生活照片呢。」

「少來!」

到底是誰招惹誰……

 

「不二,你很煩吶。」

「為什麼我想拍妳的時候,妳總是逃跑呢?」

這種疑問也是正常的,明明已經不介意跟別人合照,但總是下意識地避開不二的鏡頭。

 

「親愛的天才不二周助,難道你就真的不明白嗎?」一臉受不了你的表情,櫻理直氣壯地答道,

 

「只是因為我不想被你拍進去。」

 

其實櫻也不太明白,如果不二一開始的要求是一起合照,說不定她會答應。只是,鬧到現在,她只是賭氣地不要進入他的鏡頭之中。

 

網球比賽愈漸忙碌的不二不知不覺就沒有再在這件事上纏下去,每日都看到菊丸和不二拖著疲倦的身體進課室,然後菊丸的臉桌面睡到不醒人事。

 

他們不止一次叫櫻去看比賽,初時櫻還會去看一下,不過後來覺得看不明白網球的人去看比賽就只是看著一個球彈來彈去,不有趣的話倒不如窩在家睡覺。

取而代之的是,每個比賽後的上課天都會請客飯堂最貴的套餐。

 

「哦,恭喜關東大賽首戰勝出啦。」

櫻抬頭看著難得不用晨練的不二,微笑著送出一包飲料。

「謝啦。」不二沒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接過這份禮物。

「難得不用晨練的不二同學也這麼早回校?真是令人驚訝。」

「沒有什麼比清早可以看到經常在最後一秒進入校門的妳,居然出現在空無一人的課室內更令人驚奇了。」

「嘿嘿,為了這個。」

她懶得一大早跟他兜圈說無聊話,揚著手中的物件。

不二僵著放下網球袋的動作,呆然地望著她。

 

「……妳不是說討厭拍照嗎?」

停頓兩秒後,他將目光從她手上的數位相機抽離,一臉沒事地問道。

 

「我說過哦,我是不介意在特別的場合下拍照──為了留下美好的回憶。」

她將視線回復在數位相機的螢幕上,因此看不出他的表情和動作跟平日還是有些微的分別。

 

「哦?到底是什麼特別的場合使妳需要在……」出現在螢幕中的樸克臉使他愣住了,「手塚?」

「對哦,如果不是這麼早回校,大概就沒有機會抓著手塚拍合照吧。」

她很滿意自己可以使天才的他在短時間內露出錯愕的表情。

「你知道的,手塚要休學到九州嘛,今天的手塚將會是學校的大紅人,畢竟是他短期休學前的最後上課天。」

 

「妳知道?」

手塚離隊去九州的決定,身為正選的自己也是昨天比賽後才知道,但是亦難以想像她會是打聽女生間小道消息的人。

 

「你再看前面一點的照片。」

「……原來,妳有來看比賽嘛。」

「反正昨天閒到不得了……先說一下,我向天發誓我不是存心偷聽的。」

本來是打算偷拍一堆不二的照片,用來高高在上地讓他知道被偷拍者的感受。沒想到會聽到手塚去九州醫治手臂的決定。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向大家打個招呼呢?有妳的打氣,英二會很高興哦。」

他一直按著往前的按鈕,笑容愈來愈動人。

「當然,我也是哦。」

「胡說八道,我只是見到你好像虐打一樣大勝對方球員。」

 

他保持著微笑,將數位相機還給櫻。

「明明不讓我拍,為什麼現在就這麼爽快?」

 

「手塚都要休學了,拍個照留念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對了,雖然沒有合照過,但是我們應該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吧?」

不二掛上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直視著她,不容許打哈哈逃避。

 

「啊……對吧。」

他一旦掛上那種笑容,準沒好事!

 

「那麼我們以後就以名字相稱好嗎?」

「……名字?你是要我叫你作周助嗎?」

「嗯,名字哦。」

他再一次強調著這一點。

 

 

「櫻。」

 

 

 

然後菊丸又來湊熱鬧,自此我們就成了「互稱名字的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以上,是依不二那個燦爛得想一拳打個去的笑容所說。

 

然後漫長的暑假開始,同班的兩名好友都忙著進軍全國大賽。基本上他的相處模式沒有分別,只是櫻在暑假的「空閒時間」更多,結果經不起菊丸的纏人攻擊,答應去看每場的比賽,直至他們捧走全國大賽的冠軍獎座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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