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動作
初秋
最近的不二有點古怪。
沒錯,是很古怪,而且煩人。
「吶,櫻,我有不明白的地方……」
「是『又』有不明白的地方吧!」
「你們又要溫習了?嗚哇∼偶而休息一下吧∼」
「不要扯我衣袖!你要怨就怨周助,事已至此,要唸就唸得徹徹底底!」
煩死人了!我就是不相信不二他對理科頭痛到如此境地!
「嗯嗯∼精神可嘉∼」
「你們不要無視我啦∼好啦∼我也唸書啦……嗚……」
三年級的樓層瀰漫著考生的那股不尋常的陰氣,唯獨是不二終日閃著與比其更不尋常的謎著光芒纏著她。
只是請教功課當然是沒問題,但他是早上問、午飯問、放學後問、甚至連家中的安寧也不放過,一直打電話問、又或是約出來溫習……好啦,有時他是會聊著休閒的話題,或是約出來玩。
本來櫻的成績就平平無奇,目標是以剛好合格高一點點的成績升上高中部。
但是,多虧他的纏人斯巴達教育,上次小測的成績比暑假期提升了很多,老師更作出「以高排名直升上高中部也完全沒問題」的評語。
櫻帶著大吼回應著不二的叫喚,旁邊的菊丸一邊慘叫著一邊不死心地坐在旁聽功課。
這樣的畫面在不單是班上同學、連老師都已經見慣不慣。
比起菊丸,櫻和不二相處的時間愈來愈多,兩人的距離愈來愈短,關係愈來愈難以言喻。
一個「很要好很要好很要好的男性朋友」,應該稱作什麼?
三人一起玩樂的時的氣氛很正常,但是二人獨處的時候比以前奇怪得多。
輕柔的嗓音,緩緩地喚著自己的名字,心頭總是有種麻痺的感覺。
「櫻。」
如果不理會他,只會得寸進尺;如果回應他,會笑得更燦爛。
那個令人想一拳毆過去的痞子……不,天才真的煩人得要命。
救命……頭很痛……
「藤田,你和不二是不是在交往?」
噴!
「……妳哪隻眼睛看到我和他在交往?」
「但是你們在學校經常黏在一起,聽說你們也經常通電話,假期也時不時約會哦?」
……到底是怎樣才可以使情況看上來像這樣子呢?
「只是研習功課而已,沒有像妳們說的那種不正當原因啦。」
「真的嗎?那麼誤會可大了……現在大家都認為你們是一對了。」
「……啥?大家…是指班上的……」
「不是哦,雖然我不知道範圍有多大,但是我認識的人都在傳了。」
傳言這種事就是……
對了,你有聽說六班的菊丸和藤田在交往嗎?
不是哦,我聽到的是不二和藤田交往哦。
他們三人是好像哥兒那般的交情吧?
喂,你是六班的吧,事情是怎樣的?
啊……我是有聽說過不二和藤田經常通電話啦……
果然!上次我在街上看到他們二人在約會!
原來如此……
對哦,早就懷疑了……
「是誰開始傳的啊!沒有啦沒有!只是女生們傳的八掛吧?」
櫻好像怕來不及否認一樣,腦袋和手不停地搖著。
「這個嘛……其實我有聽到一些風聲。」
「什麼?快告訴我!」
讓我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我就要她好看!
「傳言好像是從我們班上的男生那邊傳開的。」
到底是誰那麼無聊?
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仍然一點頭緒也沒有。
這種八掛果然是好像病毒一樣在無意識之間在空氣中傳開,根本就無跡可尋。
最煩人的是,當事人之一的不二還是如常地繼續他那不尋常的笑容和行動。
「難得的網球部的假期,你真的要在書本堆中過嗎?就算是快將退休的學長也太閒吧。」
「對啊,難得的假期哦,所以不可以放過機會。」
「……總覺得我們的話根本不搭。」
當事人的他和她如常地,放學後在空無一人的課室內溫習。只有放學後這段時間,菊丸說什麼也不要留校對著書本。
「喂,周助。」
「嗯?」
「你有聽過那個傳言嗎?聽說我們在交往哦。」
「傳言?從哪裡傳出來的言啊?」
「聽說,是從班上的男生中傳出來的。」
「咦,難不成我的自言自語被人聽到了?」
到底你是多大聲量的「自言自語」啊──!
「……我們快些想辦法停止那個無聊的傳言吧。」
聞言,不二抬頭,跟她的視線對上,只是微笑著。
「交往……這個詞聽起來真是動聽。」
「……」
我有不祥的預感。
不二放下手上的筆,一手支著下巴地向前靠攏,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
「妳記得在手塚休學前的那一個上課天嗎?」
那個早上,她比平常提早很多出門,為的是搶在其他人前面跟手塚留下夏天前在學校的一張合照。不二也難得地提早回校,兩人在無人的課室內扯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對了,不二是在那天突然提出要互稱對方名字以作「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的證明。
「那麼我們以後就以名字相稱好嗎?」
「……名字?你是要我叫你作周助嗎?」
「嗯,名字哦。」
他再一次強調著這一點。
「櫻。」
「……記得,又怎麼樣了?」
她不習慣兩人現在的距離,太近了。
「那天,我發現了一件事。」
「敢問天才你又發現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呢?」
「首先,你在比賽內拍了很多照片。」
「啥?那又怎樣?我是拍了很多照片,事後要沖晒給英二的照片還花了我一筆零用。」
「妳有發現一件事嗎?」不二的笑臉愈來愈燦爛,令人問他是不是想代替燈光照明,「有一個人的照片比英二多出三倍。」
「……誰啊?根本就是浪費容量。」
「嗯……大概是一個打球很出色,好像虐打一樣大勝對方的選手吧。」
「……」
「妳知道嗎?一旦喜歡了一個人,就會不知不覺地追著他,連自己也不自覺哦。」
「……然後?」
「但是人是一種要求回報的動物,所以會希望對方也知道自己的心意。」
「是嗎?不、不過小說和電視中就是有主角希望一生保持著單戀,為對方著想、對他好,不要求回報的愛情不是很美好嗎?」
「如果櫻知道和對方是兩情相悅也會繼續不要求回報嗎?」
「……原來如此,這是不二周助的戀愛心理學講座嗎?」
「嗯∼我是想櫻開通一點而已。」
不二將手探入書包內,將一堆的照片攤放在桌面上。
不是吧……這是一年級的照片?
「我知道妳不喜歡被拍,所以拍到的照片我都沒晒出來,就連其他同學拍到的照片我都全收起原相了。」
……等等,這不是偷竊了嗎?
最大的一張照片是一年級的班相,櫻早就丟失這老舊的東西。如果不是丟失了,她不會忘記的。
對哦,一年級的時候,班相中,站在我旁邊的……就是不二。
不二很滿意現在櫻的表情,繼續說下去。
「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原來男孩子也像女生一樣,會收集有關喜歡的人的東西。」
他伸出原本支著下巴的左手,就這樣放在空中等待著。
「我呢,是那種希望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亦要求回報的類型呢。」
櫻瞪大雙眼,難以想像眼前的同齡男孩說出如此嘔心吧啦的話來。
驚訝還驚訝,她沒有聽漏他語中的意味。
茫然地看著不二伸出的手,再將目光轉向桌上的照片。
她任由眼前的天才期待的目光熱辣辣地射著自己,同時細味著不二語中的意味。
「……不二周助。」
「嗯?我沒聽著,再說一遍。」
「……周助。」
好吧,我認了,這傢伙是天才。
拿起掩臉的右手,她有點不甘情願地去牽著那等待已久的手。
……還是那副令人想一拳毆過去的嘴臉。
秋初的夕陽之下,還是那兩個人。
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改變,並肩走,但是氣氛和彼此間的心情跟以往的放學後不一樣。
「對了,為了紀念我們的交往,就拍一張吧。」
他笑瞇瞇地拿出照相機,她只是一臉沒你好氣地垂下頭來。
「你就是那種會令家中的相本以幾何方向增加的男生吧。」
「櫻也可以作一本『心愛的不二』相本哦。」
「誰要作這種事啊……」
伸出手,不二試探式地牽上她的小手。
櫻有點嚇到,但是沒有抗拒。
他很滿意地握緊著。
「事已至此了,妳就放棄掙扎吧。」
「……」
「雖然知道是沒可能的事啦,但總覺被你拍攝的時候連靈魂都取去……」
「哦,不用擔心,反正我會用其他方法吸走……」
「喂!不二周助!」
「痛!」
收緊掌中的力道,
這下不知道是誰緊捉著誰了。
-END-
後話:
「對了,算上高中後……做男子網球部經理吧。」
「我拒絕。」
「為什麼?」
「不想幹。」
「嗯,那麼,好吧。」
「……等等,為什麼你會這麼快就放棄?提出請求被拒絕的時候,多數人是會纏一下吧?」
「櫻這麼想我纏妳嗎?」
「……我敬謝不敏。」
「如果妳可以當上經理,當然是最好啦。那麼我們不單可以經常在一起,而且也方便我監視那些想靠近你的男人。」
「喂喂,不二周助,請你自重。」
「我還以為你會提出這件事是想我學校生活更充實云云。」
「啊啊,這也是其中一個理由。」
「所以我才說不明白……」
「但是與其妳會忙得不可開交,倒不如要妳空閒到沒有借口不看我的比賽吧?」
「……混蛋。」
後記:
.身邊有位中學同學不愛拍照,同班三年大概只有和他拍了十張合照……亦因此很珍惜和他拍下的每張照片,每次都是難得的回憶。
.先說一下,我青學本命不是不二!(沒人問妳)XD
.是的.依著推斷,二年級的英二和手塚是同班同學。=D=
.只是見到不二是畢業委員會就心生靈感……然後想到不二和富士(Fuji)的拚音,一方面覺得許斐剛很惡搞,另一方面自己又想惡搞不二(?)。
.不知道為什麼會分三篇,太奇怪了,不愧是天才不二(喂)。
.一邊寫一邊覺得,其實有不二這種能幹的男朋友也不錯……
.每次想像到不二一臉花痴地猛拍女兒和妻子,就覺得愛家人的不二很萌XD。
.完稿的時候才發現,女主角原始名字──藤田櫻和不二周助的姓氏拚音首字一樣(Fuji),這種事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作了……人的下意識行為真的好可怕。
4th May,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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